除夕

昨晚和父母闲话到了半夜,以至于今天早上起不来,睡到了十一点过的样子,惊讶于父母对我的宽容(因为以前不起床的话,他们是会反复叫我的),期间只叫了我一次,我说再睡会,就任由我睡了。尚在梦里的时候,就听到远处传来的鞭炮声,所以在睡梦依稀时,便想到了一句很浅白的诗:梦里依稀闻爆竹。醒了后才将后面三句补齐,全诗如下:

[除夕其一]

梦里依稀闻爆竹,又听父母唤吾声。

从来除夕无余事,且盛餐盘做祭牲。

这诗是实事实作的。我们这里的除夕,大体上就是如此,没什么别的事情,就是做顿好饭菜,给逝去的先祖祭祭饭,然后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小孩子放放烟花爆竹,女人聊聊家常,男人打打麻将打打牌。明日早起做汤圆,吃完汤圆便去拜年。平常极了,年年都是如此,没什么意外。

我家因为爷爷奶奶的关系,每年都需要回到故乡过年,于是年年都在这样的气氛中度过了。我们这边的除夕照例不如上元节热闹,我们叫除夕为小年,叫上元节为大年。上元节这天是最浓重的祭祖的节日,吃了晚饭后,要去分布在山间各个地方的坟上亮,极其热闹,亦极其好玩,年味胜过除夕不知道多少。不过上元节过这么隆重只属于我们那个小地方的习俗,和国家假日的安排安全冲突,所以到上元节这天时,我都离开去上学上班了,最近几年都没在家过过。想来也是桩遗憾的事情。

不过除夕虽然没有上元节这天热闹,但人却是最多的,离家的人尽数归来,常常能见到一年不见或者好几年不见的人,遇到了一起闲话些这些年的境遇,竟然也有种沧海桑田的感慨。我已从十六岁到二十六岁,这十年的变化,十年所遇到的人,都是迅速的。

对于除夕,我现在词穷如此,只能絮絮地写个半页纸,别的什么,实在不知道怎么写,也不知道写的意义何在,只能空空地发一些感概。除夕年年都是一样的,但在除夕所遇到的人,年年却都是变化的。唯一可喜的是,我五六年不见的堂弟,今年竟然回来过年了,记得去年十二月的时候,我梦到了他,还因此填了一阙词,或许是心有预感,他今年就回来了。我尚伤感相见无期,却不想一月后就见到了,而我和他已经五六年未见,他从孩子长成大人,我从二十快步入三十,时间的力量势不可挡。

[虞美人二叔一家五六年前迁至湖南由此阔别今日午眠梦及堂弟有感而作]

如今阔别多年矣,竟是无书纸。偶然梦里却逢君,不觉几番风雨几番云。

近来总忆当时乐,倍是伤零落。人生辗转各东西,海角天涯相见更无期。

除夕也照例是无事的,饭菜自然由母亲做,杂事自然由父亲做,我不过是这里帮帮那里帮帮,大部分时间都是无事的,我虽然这么大了,但是在除夕,在父母眼里,我依旧是几岁十几岁的孩子,并不需要承担除夕任务,他们这种心理没转换过来,我的也没有。终于父亲给我找到了任务,让我贴对联,我嫌麻烦,便劝父亲别贴了,父亲说还是贴一下吧,我就去贴了。

贴好后,偶然在窗边站了一会儿,看到邻家的儿童在空地上放鞭炮、二踢脚什么的,在肃气沉沉的背景前,那群儿童欢乐的气氛实在是太突兀了,突然想到许久前我也是这样的,便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无聊中又写了一首绝句:

[除夕其二]

小时除夕更欣然,对此而今少喜欢。

贴罢对联窗畔立,二三童稚放花烟。

于是除夕就在这般的境况和味道中逐渐到来了,饭菜做好,祭祖,放鞭炮的任务也交给堂弟,我只等着吃饭就好了。而现在,就要去吃饭了。

祝诸君除夕快乐,阖家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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